关山

屯文之地。吃瓶邪不可逆,只吃不产all邪。邪厨晚期。
不接受任何老张有出轨或前男女友设定。
不接受吴邪=齐羽的设定。

我不以最深的城府去面对我所应该面对的一切,而他们却以最深的城府揣测我的一切。变化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的眼光。——沙海·吴邪

【瓶邪】病蛇

好奇怪,昨天連發兩篇,但發了第二篇之後這最先發的居然看不見!

L怎麼搞的,重發之!

【老板的课堂之复仇


好几年以前,我才开始跟着我老板做事的时候,我老板教我道理都是在棋盘上教。


那时候我喜欢看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他有部电影叫《杀死比尔》,新娘结婚的时候除了她所有人都被杀了,而她自己脑子里还留了颗子弹。新娘在病床上躺了四年,昏迷的时候还被人当妓女用,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复仇。

复仇的片段有个地方我印象特别深刻,就是新娘去找一个女黑人复仇,打到一半女黑人的女儿回来了,女黑人说我俩停一停,我得给我女儿做晚饭。完了新娘就拿着杯热水靠在墙边看女黑人做饭,两个人边说要再约个地方打一架定生死什么的。结果说着说着女黑人突然飞了把刀过去,新娘立刻闪身一躲接着帅气地抬脚把杯子踢了过去,然后又迅速掷了一把刀刺进了女黑人心脏。

新娘一转身,看见女黑人的女儿站在她面前。

“等你长大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复仇。”新娘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我那时候不懂这句话,后来又看了昆汀的其他电影,《无耻混蛋》和《被解救的姜戈》非常好看,低俗小说嘛就一般般。还有些别的战争电影,学院派那些管这种电影叫暴力美学,反正不管怎么称呼好了,我都喜欢看。

还有苏万这个文青,我一开始以为他不喜欢这种片子的,但根本不是这样,他是超级喜欢,他跟我说,“能用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却用流汗的方法去做,是可耻的。”

我靠,我从来不知道苏万的语文居然学得这么好了,总结全文高度概括的能力竟然如此拔尖。


之后我老板又约我下棋,我看了看档期就去了,棋桌上我又想到苏万说的话还有我俩看的电影,就跟我老板顺带一提,没想到我老板也喜欢昆汀的电影,他说他最喜欢《无耻混蛋》。

不过老板喜欢这些电影的原因和我们还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一样的地方嘛就是过瘾,血花四溅呼啦啦的发泄起来特别爽,尤其那段时间和汪家人斗智斗勇,明面上都是不见血的,所以别说我是被血腥的生活刺激得变成反社会分子,我会不高兴。


然后老板就说到了《杀死比尔》,这还是头一次他和我说了那么多话不是为了布置计划。

仇是一定要复的,但是不是一定要立刻复。新娘过了四五年,养精蓄锐去复仇,虽然仇人还有女儿,可是新娘还是把女黑人杀了。老板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但是如果因为可怜就放弃对方的可恨,那只能说明:第一,这个仇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仇,至少受害人已经不认为这是大仇了;第二,受害的人也是懦弱的人,说活该或许残忍,但确实活该。


关于复仇的故事都是好故事,老板这么说,我又一联想,哈姆雷特,基督山伯爵,呼啸山庄,艾德蒙,美狄亚,牛虻,赵氏孤儿,卧薪尝胆什么的,还有昆汀的大多数电影,以及勇敢的人,四兄弟等等等等。都是好故事,不过为了复仇那些人也都等了很多年。


老板慢条斯理地说着话,手边却狠辣老练地围追堵截我的那片白子,攻陷了那里仅剩的最后几口气。气多了我是活的,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老板停了手,因为我虽然还活着,地盘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中国人解怨喜欢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这不是复仇的时候应该说的,这是复完仇的时候说的。

老板又开始使用身边的例子解释给我听,力求生动形象,他敲了敲刚才激战的棋盘一角,指着我最后的那口气道,“这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复仇之前就打着解怨的旗号放弃是懦弱,因为这句话的本意是人做事要给自己留好后路,并不是站在原地不往前走。就像新娘看见了女黑人的女儿会说“你今后可以来找我复仇”,这也是一种后路。不过如果她没杀女黑人,那也没什么好说了。她可以背着几十条枉死的人命,默念冤冤相报何时了安慰自己,度过余生。

这一说我还又想起来孔夫子也很冤,因为他的原话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懦夫说以德报怨,可能孔子会哭着想从地里爬出来。


不过有一句话还是没给人用错,老板说着把天元周围的一片白子又玩弄得只剩了一口气,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尽管‘忍’这种做法窝囊又憋屈,但是忍字如同忍这一行为一般,本身已经深有寓意。心字底上一把刀,忍不是忘,每天都戒备谨慎地等待,才能坚持到复仇的那一天。即使是一个人,虽然复仇者大多是孤独的,也能做到慎独。

如果没有谨慎地坚持下来,那把悬在心脏上方的刀掉下来了,那就是忘,就是死心,死了拉倒。老板说着又强调到,所以说复仇是个沉重的任务,寻常人背负不起就学懦夫放下恩怨,这不需要多责怪。


那天举例子总说新娘,老板想了想也没改,最后还是用了杀死比尔里新娘的例子。

女黑人即使提到自己有了女儿,新娘也依旧没有放松下警惕,因为她决意复仇,她在女黑人掷刀而来的一瞬间躲过去,接着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想用女儿做挡箭牌的女黑人。


如果不复仇,宇宙怎么能平衡呢?宇宙可以平衡,有个定律是质能守恒,有相互转换的过程才能守恒。

人的一生要怎么平衡和守恒。复仇的本意并非一命偿一命,而应该是一个人收割了人命,也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去回敬被收割去的人命。这种代价是必然的,无可避免的。

我脑海里乱七八糟地忽然浮现了很多东西,乱乱地纠结成线,感觉抓到了什么重点,但又觉得模糊,似乎摸不清楚哪条线是哪条线。


“复仇这个话题真好,可以说很久也不烦。下次举例我用无耻混蛋。”老板一边在棋盘上数目一边垂着长睫毛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凝结了中国古代的复仇文化。


第十年不远了,老板应该是这个意思。


复仇小课堂 完】


我开始有了点视觉,但眼前的景象好像是老电视机,还花了两下,不过我没法伸手去拍一拍。几秒钟之后,视线基本上就清楚了。


周围很暗,但是隐约有月光从外面照进来,就着灯光看,我好像是盘在梁上了。


旁边有壶酒,我就盘在酒壶边上,信子吐出来一伸一缩,分析着空气里的信息素。然后一下子,我就觉得视线翻转了一下,再看的时候眼前就是托着酒壶的吴老板。老板捉着我,确切的说是捉着这条正被我读取费洛蒙的蛇,接着忽然笑了一笑。


我吓了一跳,但一瞬间又觉得有些惊艳。以前跟着吴邪到处乱跑的那段时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笑,他一般都是目光悠远地思考,或者一脸鄙夷地看我。不过我也没见到他对任何人这样笑。

虽然他是光头了,月光照到他头顶还有淡淡的反光,但是他笑的那一下真的很好看,好像那才是他本来的表情。


吴邪掐着我的头,我能感觉到这条蛇正在谨慎地打量着,信子照旧一吐一吐。

“你好。”吴邪说着,也不知道按了哪里,总之我觉得蛇一下子就没了敌意,乖顺地攀着老板的手钻进他宽大的喇嘛袍里。蛇的视线扫过老板手上十七条疤,带着鳞片的身体一圈一圈绕上了他的手臂。


我现在什么都不能看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但是老板伸手把我按在了他胸口,那里一震一震的,因而我能感知到,老板正在一个人说着话。

他在喝酒,不过显然神智非常清醒,说得虽然断断续续,但是我能听出来他正在和我说话,就是和这条蛇说话。我以前从没听我老板一次性说那么多东西,他语调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我能察觉到老板心里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这可能是因为蛇能通过信息素来感知周遭的事物,而老板恰巧又是能读懂费洛蒙的蛇语者。


老板的声音很低,说的内容关于我们现在正面临的情况。他很厉害,已经预料到即将会发生的一些事。

距离他说话的那天已经过去很久,我此时此刻读取着这条蛇的费洛蒙,听他告诉我,我在这个时刻应该做什么。

说到最后,老板似乎本想继续再讲一点什么,但是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我觉得袖口上下摆动——他站了起来,开始行动了。


老板推门走出喇嘛庙,走了一小段之后我就感觉到周围有不寻常的信息素。冰天雪地里,我读取的这条蛇,感知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因为信息素出现得很突然。不过根据与之融合的其他信息素来判断,这人之前应该是藏在了雪底下,挖了一个雪洞,像之前我在老板书房里偷看的笔记里说的那样,用了‘龟息’。那本笔记上记的是老板和张起灵,还有胖老板在张家古楼的事,里面说张起灵在等到老板出现之前曾开刀放血来使自己的身体虚弱,以此达到龟息,减少了对毒气的吸收。

我想这个躲在雪洞底下的人应该也依靠低温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维持了龟息的状态,并成功瞒过了老板。


张家人会的功夫,汪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人的气息明显起来的一瞬间,我还能在空气中读取到类似杀意的东西,这种感情冰凉残忍,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妙。


随后老板就好像被制住了,我一下子感知到了大量温热的血腥气,这种新鲜血液的信息素很浓重,几乎掩盖了老板自身发出的。不过还好,我依附着老板的手臂,能感觉到他依旧保持着冷静,情绪上没有急剧的爆发或者别的激烈的波动。


老板翻下了悬崖。黑瞎子师傅说老板一定是察觉到,那人意图确认他的死亡。可老板又并不想死——像他告诉我的那样,计划还需要他。根据信息素,我能判断出老板的出血量,如果没错应该是颈动脉被直接割破了。

我记得哪本书上说,颈动脉被割破的人最多只能活六分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翻下悬崖的时候老板把我从袖子里直接拉了出来,下落速度很快,他却把我护在怀里。

之后他砰地一声摔进雪里,发出了极虚弱的呻吟。我还在读取周围的信息素,一刻不停的。那条蛇不懂,但是我懂,我知道坏了,因为老板身上发出来的信息素很不对劲,他大概内脏都出现了破裂。


老板一只手握着我,他好像其余别的地方都不能动。我抬头“嘶嘶”地鸣响,视线扫过,看见他脖子豁了个口,血喷了一些出来,接着还在不停往外流。雪地上白花花,可是他身边红了一片。风大得呜呜叫,老板他闭着眼,声音基本发不出。不过老板好像还是说了什么,那句话差点就被埋在风声里。

我说了蛇的感知方式不一样。它们几乎感觉不到空气的震动,但是能感觉到地面,因为蛇在爬行时通过耳柱骨能清晰感知到接触面,也就是地面的震动。我的视线里,这条蛇的信子还在一吐一吐,老板缓慢地抬起手,把我的身体贴在他胸腔上。我在那个瞬间觉察到了细微的“咔嚓”一声。


能听到了。老板胸腔震动的幅度传递过来。

那是气声,而且用尽了全力,非常微弱,“张……起……灵。”


之后我的视界就黑了下去。老板不知掐了这条蛇的哪里。

最后感知周遭环境的时候,我察觉到,最浓的信息素都散发自温热的奔腾的血液。


我醒过来之后苏万就靠过来给我擦脸,边擦边问我看到什么东西了怎么眼泪都冒出来了。

本来我还半醒不醒,苏万这么一问我立刻就想起来刚才读取到的场景。


从老板和我分开,一直到现在胖老板带着我们去把神秘的张起灵接下山,这一大段时间中,老板都没出现过。尽管如此,我却还是能定期收到老板的指示,他让我把汪小媛带出来,接着汪小媛领王盟找到了那条蛇。


我正好醒在饭点,胖老板已经揣着钱包跑出去买饭了。黑瞎子师傅说他得去见解老板一面,要拿他的工资条。我看了看房间里,就剩我,苏万,还有坐在角落的神秘张起灵。


这间房就是吴老板家的客房,根据老板笔记里的说法,我觉得张起灵很有可能还在这里住过。

我又动了动,手指还麻麻的,估计体内还有那条蛇的费洛蒙,一时半会儿也不方便爬起来。难得能光明正大地在老大的地盘这么休息,我想了想干脆就窝在床上继续躺,顺便还悄悄问了问苏万,张起灵是不是和老板之前记在本子上的那样,又失魂症发作不认人了。

苏万摇摇头,说他一直这样,从下了山就一直这样。


八月份我们跟胖老板去山上的时候,就是去接传说中让老大茶饭不思魂牵梦绕日思夜想十年的张起灵。

青铜门开的那会儿,我和苏万躲在旁边,两个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跟在阴兵身后出来的“神佛一般强大的男人”。本来我还以为这是吴老板苏张起灵的时候边流口水边写的,但是我错了。我和苏万在看见张起灵靠着两条腿一条胳膊跟独臂大侠杨过似的,把突然暴走的阴兵一通快准狠的暴揍之后,立刻就明白老大写的都是真的,全是纪录片,一点都不偶像!张起灵是实力派!

不过实力派出门什么都没说,他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冲胖老板点了个头,然后转身背着一个破背包自己往山下走去了。


在接神秘的张起灵出青铜门这件事上,我和苏万只是打杂的,知道的最多的肯定是我老板,可是他那时候人早就消失了,剩下的就是胖老板和张海客,主要的事情都是他俩负责。我一直强调,我老板很牛逼,他什么都算准了,姓汪的那些人和我老板斗智斗勇,斗得几乎要心力枯竭。所以他们才一直想抓我,抓到我好帮他们读取费洛蒙。

可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我是我老板的手下,尤其我这个人还特别佩服聪明的人,而我老板他都聪明得绝了顶了。所以汪家的人抓到我或者抓不到我,我觉得他们其实都斗不过老板。因为我一直是我老板这边的。


总之张起灵下山了,胖老板和张海客走在他身边,他们轮流和张起灵说着什么,而我和苏万就远远地跟在后面。

老板在蛇的境象里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的敌人死光,最好的生存办法是让一个人和一个人的敌人同时活着。这就像老板第一次教我下围棋的时候说的,我要活,我的对手也要活,不然棋局就下不下去了。


所以张家的人和汪家的人谁都杀不绝谁,关键的事情是制衡。

我的老板最爱提两件事,一件事是下围棋,一件事是如何使用博弈论。他平时都很嫌弃我,但这不妨碍他栽培我,他教我一些事情的时候总爱打比方,这让我对很多道理明白得更透彻。


老板让我带走了汪小媛,而他又消失没了影。张家没有吴邪,汪家没有汪小媛,某种程度上两家人现在是平衡的。我不知道汪小媛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汪家从她被我带走以后一直都没再干涉张海客他们行动。


我反正是看不清楚我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

不过要我说,他也不要觉得他自己消失就能一了百了,把两家人几千年的大仇大怨化解完了。然而转念我又一想,我都不这么觉得,老板一定更不会这么想。那老板到底为什么消失了,他去哪里了,汪家的人又怎么按兵不动?


这些事我边走边想,苏万时不时还和我讨论几句。不过我们俩最终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最后下了山,王盟从车后备箱里掏出个竹篓,然后对我们说,老板消失前最后的信息就在那里面。


既然这条蛇是最后见到老板的生物,那老板肯定会借助它的费洛蒙告诉我们一些信息。我们在长白山脚下找了间青年旅店,王盟和胖老板则大概说了一下接下来要做事情的顺序。

张起灵走出了青铜门,我老板所有的计划里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剩下来的事情虽然说不是他一开始就想要去做的,却是不得不去做的。不过胖老板也说,接下去的事情不用我们多操心,“小哥”能搞定。


我在老板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把他过去的笔记读烂了,尤其现在还看到了张起灵本尊。本来如果有人跟我说像张起灵这样替我家老板去守门的人是个老实人,而老板这个玩弄手段的小佛爷是鸡贼货,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相信——然而现在我却根本不信。

我发现,城府最深的人是张起灵才对。除了已经消失的老板,没人知道他到底能有多牛逼。胖老板和黑瞎子师傅背着我老板(我觉得我老板其实知道,只是他默许了)私底下请我和苏万吃饭(老板没发年终奖,胖老板就请我和苏万吃了顿好)的时候,说张起灵至少是我老板爷爷辈的,活了很多年,还是张家最后一位族长,人心看得都透透的,就是没说而已。沉默的人往往不是真的沉默,他们太强大,因而明白行胜于言。


总之在我读取蛇的费洛蒙之前,张老板和胖老板还有王盟已经先出发去杭州了,当时已经陷入昏迷的我和照顾我的苏万是被黑瞎子师傅和解老板带回去的。


之前在长白山张老板都一言不发,也不和我们一块儿走,他都没打量我和苏万,直接就背着破包突突突往前了。现在我再一观察张老板,再对比对比幻境里我家老板说过的话,我不得不说,张老板沉默的时候气场也很强大。难怪我老板被吃得死死的。


由于我在床上躺久了,脖子都有点酸,动作的时候难免就大了点。张老板本来在仰望天花板,这下终于分眼看着我和苏万了。

眼神有点吓人,老板的笔记里不是说张起灵的眼神是深邃难解古井无波的吗?!


张老板说了第一句话,“吴邪在哪里。”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他妈哪里知道我还想问他要拖欠的工资呢啊这又过了一年了啊,但是这么说我可能立刻就会有和海猴子一样的死法,“老板没说,”张起灵的脸立刻就阴了下去,肉!眼!可!见!地阴了下去。我立刻怕得要死,只好补充道,“但是我在幻境里看到了老板最后受伤的地方……”

“受伤?”

“卧槽难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我老板受伤了吗那那条蛇王老板是怎么带来的?!老板的脖子被割破了啊啊啊啊啊!!”我简直顾不得说话的语气,感觉血液分分钟冲到头顶。


下一秒我觉得我就要死了。

张起灵的手直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劲奇大无比,和铁钳一样纹丝不动,我卯足了劲也不能解脱,“老板的脖子被割破了,他还翻下了悬崖,在墨脱。吉拉寺在那座山上!”


好在张老板还没完全疯,他的手劲大了一瞬间又立刻缓了下来,只不过手还是捏着我脆弱的脖子,我这才分神看到了旁边的苏万,他应该被吓傻了。


似乎人在被吓到极点反而会冷静下来,我又鼓起勇气看了眼张老板,张老板像是愣住了,但眼睛里又似乎是有怒火,马上就要烧出来。我一面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居然看到了传说中的张起灵有了人的情绪,一面又觉得恐怖和害怕,因为我刚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裤子湿湿的。我居然真的吓尿了。


“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像快死翘翘的鱼,努力呼吸了两口才道,“我……能带你去……路上说……”

(后来王盟老板说那条蛇并不是在墨脱捉到的,而是在杭州的一个花鸟市场被汪小媛买下的之后,张姑爷终于皱着眉头没再说要杀我)

【解释一下,大概就是蛇是在花鸟市场买的,所以一开始没人知道老吴已经掉悬崖底下快挂了,还以为只是传递信息用的。现在知道了就意识到不对准备去救人(接亲)了。】


王盟带着我们把车停在了老板之前下车的地方,我坐在车窗边把脑袋伸出去左看右看打量了一会儿,幻境里的场景不是从这里开始的,不过张老板应该比我们这群人都熟,能找到喇嘛庙应该就能找到老板翻下去的悬崖。

我脑子里还在想东想西,后领却已经被张老板拎起来了,他揪着我衣领手腕轻轻一动,我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雪地上掐着脖子咳咳咳地顺气了。


虽然说没有及时把老板出事儿的事情汇报给他确实是我脑子不够使,但是张老板这也太残暴了,好歹留条命给我让我把老板找回来啊,我心里是非常非常心疼我老板的行不行。任谁一个人流着那么多血,天寒地冻地孤孤单单躺在雪地里,都让人看不下去,何况那还是整了我那么多年的老板。

我都快被他调教成一个抖M了。


我已经不敢停顿了,甩了两下毛线帽上的雪就跑上前跟着张老板的步伐,张老板的脸色一路上就没好过,阴沉得像是雷暴前的积雨云。苏万也跟上来了,他跑到我身边飞快得给我递了个眼色,‘啧,没事吧你?张老板看着很恐怖啊。’

‘没找着老板之前张老板是不会好的了。你也自求多福吧。哥可自身难保了。’

‘你说你,是不是睡傻了,这事儿都没赶紧说。’

‘我也不知道你们都不清楚这些啊,算了你还是闭嘴吧,反正找到吴老板之前说什么都是放屁。’


苏万立刻又瞪了我一眼,随即也蹭蹭蹭地跑向不远处已经出现一个大致轮廓的喇嘛庙那里去了。


我一看见这座喇嘛庙就知道没有跑错地方,接下来按照幻境里的线索走一路应该就可以找到那座悬崖。虽然冰天雪地里四周一片都是白茫茫地很难分辨吴老板具体走的方位,尤其那条蛇当时还被老板藏在了袖口里,但是从这座庙走十几分钟就能到的悬崖就一座,寺里的老喇嘛大概指了个方位,张老板就又消失得没有踪影了。


张老板的速度我们几个是跟不上的,黑瞎子师傅也跟不上,他的本事虽然大,却打不过张起灵。老板之前也和我说过,这世界上空手赤膊地打,能和张老板打个齐平的只有那个身上有另外一种纹身的蓝袍藏人。这个藏人的身份是个谜,他不算是张老板的敌人,不过也不是什么小伙伴。也可能他曾经是张老板的敌人,我只知道在藏人身上发生了一些事以后,他就脱离了汪家,现在他就是个武力高强的藏人。

反正怎么说张起灵都是一点也不待见蓝袍藏人的,大概武林高手和武林高手多少都是带点互相批判敌视的味道,说高处不胜寒惺惺相惜的都是狗屁,我能对天发誓,这绝对是表面做戏暗地互殴来的。尤其蓝袍藏人在古潼京的时候还总是对我老板比较在意。老板这个祸水啊。


其实我估计,最后能面对张老板的阴沉脸还面不改色愿意和他惺惺惜惜的只有我那个痴心又专情的深井冰老板了。


我一边奔跑一边脑补,跑着跑着在能看见悬崖的时候正好就瞧见张老板站在崖边沉默地低头像是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就在我要叫他的时候,人已经一纵身跳下去了。

殉情?


我和苏万一脸震惊地跑到悬崖边扒住石头往下努力地瞧,除了层层叠叠地云雾什么都看不清楚。黑瞎子师傅倒是一脸淡定,他说张老板就是跳下去探个路,看从这里下去能落到什么地方,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底了,我们应该立刻下到崖底去和他汇合。


从这悬崖下到崖底没有捷径,只能跳崖。


黑瞎子师傅给我和苏万绑上装备扣好登山绳,接着就一跃一跃地先往下滑了。

这些年我和老板这么跑,胆子磨大了,要死也还有苏万陪我呢,我想了想还是心很大地有样学样地跟着滑下去了。


往悬崖底滑的时候我感觉风从脚边顺着我一路往上,在我这里被劈开又在越过我以后汇流,四周白茫茫雾蒙蒙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阳光好像都照不透周遭厚厚的云层。又湿又冷,我突然就少女心了一下,老板居然就在这种鬼地方困了那么久。

诶我一下子就觉得特别心疼我老板了。老板我可心疼你了,你可不能死。你还欠我钱的。


崖底其实特别凉,说阴森也不为过,我和苏万还有瞎子师傅在雪地上走了两圈,认出了张老板的脚印,立刻就顺着那条步间距特别大的足迹跑了过去。


我撒开腿狂奔,耳边的风呼呼地掠过去,空气在这里压抑而且沉闷,但是我根本没法多想。跟我老板四处奔走那么久,我早就养成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冷静脑补的好习惯,大概是因为我精力一贯旺盛,分析现状的同时还总能有富余的脑力东想西想。

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因为那时候我身后总站着无所不知的老板。

虽然我表面上也总嫌弃他——谁叫他是个美丽又神经病的光头——但其实我心里是很崇拜他的。矫情地说自从我爸妈分居以来,这还是我头一回这么相信世界是自有其公道的。


老板嘴上不说,但我心里知道他惦记张起灵,我跟着他混了很久,很多事我和苏万都能看出来。这也都怪老板,我成了个擅长脑补的少女心,尤其现在我居然还爱心泛滥地舍不得他。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一个很冷酷很不羁的人。


张老板的身影在不远处一晃就没了影,我、苏万还有黑瞎子师傅立刻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这里居然有个洞。


我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当下就把身子一缩往里面爬了进去,黑瞎子师傅垫后,我成了开路先锋。这么说也不太对,前面还有个张老板。

这个洞尺度极小,周遭的洞壁上湿漉漉的还沾了些不知名的黏液,我鼻子耸了耸,感觉空气里的味道也不太对,好像有点腥味。


又爬了一小会儿,我摸在地上的手突然碰上了点东西,触感滑腻腻的,细细一搓还能摸着很多排列得有规律的突起。这感觉我其实再熟悉不过了,是蛇蜕。


有了蛇蜕给我心里预警,当我最后爬出矮小的通道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震惊感倒也不那么强烈了。不过苏万跟在我身后,探出脑袋时他还是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整片灰黑色的岩壁,岩壁上坑坑洼洼地布满了非常多的洞穴,而每个洞穴里,都至少盘着一条黑色闪鳞蛇。

这个阵仗实在是有点大,我第一眼没看见老板的身影,心里已经有点急,不过就在我的视线再移动时,看见了岩壁最底下那个巨大的洞穴口盘踞着的蛇群。这些蛇的身体互相盘绕,有的甚至紧紧纠缠在一起,它们缓慢地蠕动伸缩着细长的蛇身,一边还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样的场面简直让我毛骨悚然,张老板站在那堆打成活结死结水手结中国结的蛇群面前却一点也不在意。我早先听老板提过张家人的御蛇术,没想到现在直接看见了现场版的。

不知道张老板从口袋里掏了什么抹在手上,总之他的手一碰上蛇群,蛇群就和摩西分红海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来往旁边退去。蛇堆那时本来还在嘶嘶地响,无数鲜红的信子也依旧从那些蛇的嘴里一吐一吐,结果张老板又掏了枚形状奇特的哨子出来吹了一声——蛇群彻底安静了。

简直,神了。


后面的事情没啥好多说的,主要是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简要地概括一下应该就是张老板在蛇堆里扒出了昏迷在蛇窝里几个月的吴老板。吴老板还活着,只不过瘦了不少。

我为什么说画面太美,大概是因为张老板把吴老板抱出蛇窝后的第一件事是用嘴去探测我老板的生命体征,在我们眼里就是张老板亲了老板一口。也不知道张老板怎么下得了口,老板那时候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行不行的……真的再后面我就没看着了,黑瞎子师傅很利落地就拽着我跟苏万的后领出了蛇洞。


把老板从墨脱接回杭州以后,张老板、胖老板还有黑瞎子师傅就每天忙着照顾我老板。具体怎么把老板从墨脱带回来我就不说了,交通工具就是张老板,一路上他都没撒手过,能放背上背着就尽量背着,就像带了个大件行李,除了过安检的时候两位老板被人当是连体婴以外没有出过任何事。这大概是出于贵重物品随身携带的原则。


至于我老板的病。这是一件让我无言以对的事。

老板的身体在一路上温度都很低,张老板没有办法只能多让老板晒晒太阳。因为老板一般晒晒太阳体温就能升上去一些。有了之前蛇窝那一出,再联系我和苏万在返程路上看见的老板的身体状况,我们俩其实心里都有一个猜想,就是不敢说。

不过不用靠我俩说,回了杭州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就站在老板病床边,说老板现在的体质和蛇非常相像。


医生是张家的人,很多事肯定比我和苏万懂得多。他一开始解释的时候我俩听不太懂,他说老板在坠崖之前就长期读取蛇的费洛蒙,尤其老板这个蛇语者还比普通蛇语者更有天赋,老板的身体对费洛蒙的接受程度不是一般得高。另外我老板还被人割了喉咙,又跳下了悬崖,冰天雪地地在蛇窝里神奇地活了下来——张医生说到这里默默地看了看张老板,接着又继续说,如果老板不是因为蛇窝里的蛇用费洛蒙喂养并且治疗老板的话,我家老板早早地就羽化升仙了。


吴老板是个蛇语者我不奇怪,大概让我惊讶的是老板还懂得御蛇。张老板坐在老板床边居然叹了口气,他后来和胖老板说话的时候我和苏万就在门外偷听。胖老板说我老板这些年通过蛇的费洛蒙知道不少东西,何况我老板又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学会张家的御蛇术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理解的事。毕竟我老板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点都不老实,让他往东他一定会东南西北都走一遍。

张老板先开始没出声,后来低低地应了一句,好像是说如果老板没学会御蛇,就这么死了……后面没说下去。

我和苏万听了也觉得不是滋味,想想觉得听到的也够多了,转身就往楼下走。张老板和胖老板默许我们两个人在门外听他们聊天,估计心里也是不太好受。但是说实话,我老板一个人辛苦了这么多年,也那么聪明,如果他没有事先留一手准备,怎么会就敢一个人上墨脱的雪山。

老板可是跟我说,墨脱是他唯一可以说得上是有信心的战场了。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因为那个蛇窝。


不过话说回来,张家的医生表达真是含蓄。我知道他是想说我老板现在成了蛇精来着,我这个以前有蛇精病的老板现在终于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病蛇精,感觉真是超可怜。

再者我也能读取费洛蒙,因此我知道读费洛蒙这事痛苦得和被人掐着两个蛋蛋唱《青藏高原》差不多,老板竟然能这么熬几个月,就为了活下来见张起灵。我简直要感动死了,我要是被老板这么爱得死去活来,肯定毫不犹豫立刻签一辈子卖身契给他做牛做马。


出了医院我就要去学校了,我现在是大学生,虽然平时闲下来能给老板打打黑工,但是读书做作业这种事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我老板是大学生,我不能做个高中生就满足了。现在的我是个有抱负的好青年,有想法有主见,长得帅阅历多,班上的姑娘都爱我爱得不得了。

照顾老板(老伴)这件事张老板已经说了他自己来,我和苏万当然不能抢功(攻),所以今后的事情应该暂时和我俩没什么关系。


不过大概唯一的问题就是,老板读取的费洛蒙实在太多,医生说老板在蛇窝里得到的费洛蒙已经不是通过鼻子读取的了——老板鼻粘膜出了问题——蛇的费洛蒙在老板体内是直接通过血液被读取的。大概费洛蒙这种不知能不能称得上是激素的东西,确实还不足被人了解。总之张医生的意思是,老板可能陷入幻境就此出不来,也可能醒来变成一只病蛇精,或者完全变成一条病蛇,不清楚,难估计,谁都猜不出结果。


但是不管怎么样,就体质上来说,老板都是蛇精了。

再说了,我个人觉得,老板他做个有蛇精病的病蛇精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他和张老板这个“老不死”,谁都不用嫌弃谁。


后记:

老板醒来了。他真的变成了病蛇精。

之前他睡了好几个月一直没醒,张医生说老板是冬眠了。

张老板什么都没说,他抱着蜷成一坨的吴老板回家了,胖老板和黑瞎子师傅说这是吴老板冬眠结束该去进食屯粮了,然后顺便和张老板再聊聊感情。毕竟,差不多也到了蛇的交配期了。哦最后这句话我没听懂。

END


还是修正一个细节吧,这里老张因为吴邪的原因已经提前离开青铜门。黎簇在吴邪失踪后和其他人按部就班,根据吴邪事先留下的提示完成大部分任务。不然吴老板就不是在悬崖下呆几个月,而是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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