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

【瓶邪】吴邪X4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睁眼都费劲儿。吴邪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皮努力地往上抬，“呵，”眼皮上像挂了千斤坠，睁个眼睛得用上吃奶的劲儿。

虽然眼皮睁不开，但是心里头却很清醒，吴邪张开嘴想喊人，但试了半天却半点儿声发不出来，喘气都累得要死，胸口上像坐着个胖子一样沉得人发慌。“妈的，”他在脑子里骂了一声，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光睁个眼睛就浑身虚汗。

“诶，醒了醒了，”吴邪费劲力气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吓得直接坐了起来，什么梦魇的感觉一下子全没了。

跟胖子、小花、秀秀还有张起灵折腾了十几年，还带了两个徒弟走南闯北，吴邪本来觉得自己基本上也就宠辱不惊大风大浪没什么经不起的了，人生经历总结下来出十几本书当个网红也是不在话下，人做到他这个地步，他可以说一句“很‘佛’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只让他觉得眼前发黑。

“吓傻了啊？”刚才说话的人凑过来伸手拍拍吴邪的肩膀，边说边回头冲另一个正蹲在地上抽烟的人道，“我以后就这怂样？你逗我呢？”

 

吴邪微微皱了皱眉，环视一圈确定自己没眼花，伸手往身上一摸，得，什么也没带，口袋里头连包烟都没有。

“没事儿，这不是幻觉。”蹲在地上的人把烟抽完了就站起身来，一脚踩灭烟头，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冲他一伸手，“我们刚来的时候比你还慌。”

周围白茫茫一片，眼前除了自己之外也就三个人，吴邪把手搭过去，对方一用力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身上的压力和沉重感一瞬间也消失不见。

“我叫关根，”拉他的人伸出根手指轻轻挠了挠下巴，“咱们都是吴邪。”

唯一一个沉默的人也走过来看了吴邪一眼，“我也是吴邪。”

“为了区别，我就叫盗笔邪，”看起来最年轻的吴邪指了指身边另外两人道，“他是藏海花邪，这是沙海邪，叫他关根也成，”他边说边绕着吴邪走了一圈，“那你就叫重启邪吧。”

关根递了支烟给吴邪，吴邪接过来点了烟，两指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来，紧张的神经这才得到缓解。他边抽边打量四周，盗笔邪看着他黑黄色的指关节，欲言又止。

“沙海我懂，毕竟我在沙漠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吴邪走到眼前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盗笔和藏海花，还有重启是个什么东西。”

盗笔邪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跑到吴邪身边看着他，沉默片刻以后拍了拍手，就见四人头顶出现了一个信息栏，信息栏里分别写着：吴邪（《盗墓笔记》），吴邪（《藏海花》），吴邪（《沙海》）以及吴邪（《盗墓笔记》重启）。

 

吴邪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把烟丢在地上踩灭，沉思良久之后才问道，“这是什么？”盗笔邪侧头看了看另外两人，沙海邪依旧不动，藏海花邪却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吴邪，“我们觉得应该是书。写得可能是我，或者说我们这些年的事情。”藏海花邪伸手碰了碰头顶的信息栏，眼前能跳出书籍简介，书的具体的内容却看不见。

“咱们不会是书里的人吧？”盗笔邪脸色刷地一下变白。

“是就是吧，”沙海邪神色淡淡地看过来，“就算是，那也是主角。”

盗笔邪看着沙海邪说不出话来，似乎不太相信今后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说话。他觉得这世界上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命运还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他是书里的人物，命运就不再是自己的。如果这就是真相，他作为书里的人也一定会抗争，即使豁出一条命，也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藏海花邪看着盗笔邪的脸色就能猜出他的想法，笑了笑没急着说话。

“主角都有主角光环，”沙海邪说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沙哑，像用铁丝在刮硬石，听起来像有石头渣子混在里面，“你看，我们跟别人比起来至少不容易死。”

盗笔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认同沙海邪的说法。

“其实我倒觉得，我不是主角。”藏海花邪指了指头顶的书籍简介，“没看见这书说其实是我在寻找小哥的过去吗？”自己白白操劳了一本书，奔波了几百页，很有可能到头来是给闷油瓶做功。“这几年我光出血也出了不少，我出的血连起来能绕长城一圈啊。”

“你看简介下面的评论，闷油瓶除了闪回就没有出过场，全靠老子给他增加戏份。”这么兢兢业业，他居然不是主角，这是什么样的黑幕。

几人说着也点开了自己书籍简介下面的评论区，心情都微妙了一些。

“小哥和我说的每句话这些人都能知道，”盗笔邪脸色忽白忽红，“什么叫小哥和我的奸情？这些人白日做梦，都是梦想家吗？！”

吴邪快速浏览了一遍评论区，发现并没有什么关于离开这里的线索，就关了书籍简介，坐在椅子上又沉思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一个梦，”藏海花邪和沙海邪都穿着一身喇嘛袍，藏海花邪边说边整理一下袍子坐到地上，“咱们就聊聊自己最近这些事情。”

沙海邪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我知道你想问我你的头发去哪儿了。”

盗笔邪也坐了下来，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两声，藏海花邪闻言回头瞥他一眼，“你不用笑，他秃你也得秃。”盗笔邪并不害怕，指了指吴邪道，“没事，头发还会长回——”话音未落，便见吴邪仿佛轻描淡写，伸手拿下头顶的发套抓了抓头皮。

盗笔邪一时愣住，回过神的时候藏海花邪已经笑得在捶沙海邪的肩膀。

吴邪这才道，“不是我真的秃，但是光头有个好处。”藏海花邪闻言忙问，“什么好处？”

“有时候付不起电费，小哥就借着我这光头反射的月光读书。”美其名曰，光头映月。

 

话题再转回人生经历的时候，盗笔邪已经隐隐有种感觉。刚才的玩笑和轻松都是其他三人刻意避开这个话题的举动，他的人生，不会有什么平静可言。

吴邪看了看自己黑黄的指节，因为长期抽劣质烟的原因已经粗糙发黑，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都在骗别人和被别人骗中度过，可这个时候他不想骗自己，“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找到张起灵了。”

盗笔邪早已从藏海花邪和沙海邪那里知道不久张起灵就会离开自己，现在听见张起灵最后还是被自己找回来，心里觉得安心许多。但是他看着另外三人的脸，打量着他们的身体，自然明白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黑暗。

“我是我们四个中走得最远的，”吴邪拍了拍扶手站起来，神情冷静，“虽然我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人生无法逆行，他回头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起点，只能看见过去像汹涌的浪头向自己拍打过来，然后更加凶猛地奔向远方。

吴邪回头正好看见盗笔邪和藏海花邪若有所思的眼神，就拍拍自己的光头道，“我现在头发也没了，声音没以前好听，皮肤也糙了，虽然这些依旧无损于我美男子的形象，但是如果我认真保养自己的秀发和肉体，现在一定是中年出道的娱乐圈偶像派。”

沙海邪闻言抬头看了看他，接着一边指着吴邪一边对着另外两人道，“他说的有道理，你们平时奔波在外，没事的话注意一下保养，爽肤水保湿乳还有防晒霜都记得擦一擦。”

“那你自己怎么不多注意注意？”盗笔邪问道。

“唉，到我这个年纪再保养就来不及了，”沙海邪边说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保养就要从年轻的时候抓起，不然底子再好也是不经作的。”

 

吴邪本来想把这些年的计划都告诉过去的自己，可是临到嘴边还是没有多说。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想过预知未来，因为当他知道了未来的那一刻，原本的未来就会再次变化。在任何时候吴邪都不相信宿命，但是他相信命运。人生总有一个轨迹，但是它具体如何走，却只靠自己。因此，吴邪当然知道为什么其他三人根本没有问自己那些计划。

 

“你现在过得好吗？”盗笔邪紧紧盯着吴邪的脖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还行，”吴邪碰了碰自己前段时间才又做完一次手术的鼻子，“胖子小花秀秀都在。”

“没事儿吧你？还能活几年啊？”藏海花邪关切地问道，“还记不记得什么彩票特等奖号码？”见沙海邪也看过来，他只好干咳两声假装正经道，“帮我就是帮你们自己嘛。共同富裕对不对嘛！”

沙海邪嗯了一声，随即也道，“张起灵怎么样了？”

吴邪挑了挑眉，“我都老了他还能不老？看样子我还能凑活个几十年，”说着他就想到自己应该有主角光环这件事儿，“我现在尝不出味道，平时还是他做饭。”

看来计划还是没问题的，沙海邪想了想，点点头，继续去思考后续的布置了。

 

四人又聊了许久，吴邪说着说着便突然觉得有一股难以抗拒的睡意袭上心头。他努力克制着立刻昏睡的欲望打量了一眼另外三人，发觉他们也同样的昏昏沉沉。心里忽然有一种即将离开的预感，吴邪不由自主地轻轻说了声“再见”，随后耳边传来了同样微弱的三句再见。

话音结束的瞬间，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诶诶，醒醒，他妈的怎么回事，”胖子一边猛摇吴邪一边大声在他耳朵边上吼，“吴邪！天真！”他说着冲一旁的张起灵道，“小哥，没用啊！喊了半天了，胖爷都快破喉咙了。这人怎么醒不了啊，按我说还是上手打两个巴掌试试！”

张起灵啧了一声，从王胖子手上接过人，刚准备掐他人中，吴邪就迷迷瞪瞪醒了。

“哟，醒啦！”王胖子冲张起灵比了个大拇指，又拍拍吴邪的胸道，“诶还是小哥有本事，一叫就叫醒了，胖爷我叫了半天人都昏死了。天真啊，你再不醒，小哥就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吴邪一巴掌拍开王胖子的手，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他只记得昨晚上做了个梦，具体什么东西却是记不清了，“胖子，你昨晚上别是给我下毒了吧，我他娘的一觉睡醒怎么比通宵还累！”

“不会啊，你看我和小哥都没事。行了你赶紧的起来吧，小哥特意给你做的早饭。”

吴邪脸色奇怪地看了看窗外，思索片刻，可是脑海中还是没什么印象，干脆就下了床洗漱准备出去吃早饭。

Fin

不想写论文啊